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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十二章 不速之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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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鬥南見兩人都準備妥當了,也不多廢話,身形閃動,左拳如鉤,右拳如電,徑直攻向兩人。黎子文、黎若蘭也不含糊,各自施展出全身的本領,和薛鬥南戰在一起。這番搏鬥和方才的比試卻又不同了,這次黎子文學乖了,不再一味的猛沖狂打了,而是圍著薛鬥南東轉西繞,游走不停;黎若蘭則一反常態,直接和薛鬥南進行正面的交鋒,不要看小姑娘柔柔弱弱的,使出的竟是一套太祖長拳,一招一式,遒勁有力,剛猛盡顯,這一變化,讓場上的薛鬥南、場邊的費雲龍都目瞪口呆,兩人都是一樣的想法:小若蘭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剛猛了,這氣勢不在我等之下啊!想歸想,薛鬥南的手底下卻沒有絲毫的大意,雙拳如風,時攻時守,以一敵二,居然也不落下風。

三人你來我往,鬥得不亦樂乎,數十招過去了,依然是旗鼓相當,不相上下。這時黎子文急了,不停地向妹妹使眼色,示意她快點出絕招。黎若蘭知道哥哥一向好勝,如果今天嬴不下這場比試的話,估計他這幾天都不會有好心情,想到這裏,黎若蘭左手招式一緩,悄悄從袖中拿出兩枚指環,戴在食指、中指之上。戴上指環之後,黎若蘭的攻勢變得更加迅猛,如果說剛才只是和風細雨的話,那現在則是暴風驟雨,一波接一波的攻勢,頓時讓薛鬥南有點招架不住了。

場邊觀戰的費雲龍看得清楚,心中暗自詫異:這是什麽套路,這指環莫非有什麽魔力不成,怎麽小若蘭一戴上,就變得如此兇猛。其實他有所不知,黎若蘭小時候曾得到過一位世外高人的指點,這位世外高人隱居在離瑤寨不遠的一處山中,偶然一次遇到小若蘭,見這孩子冰雪聰明、心地善良,便起了愛才之心,將她收入記名弟子,將本門中的一些武功心法傳授於她,其中便包括這無影指環功法。不過那世外高人再三告誡黎若蘭,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,不要使出無影指環功法,否則的話,若被有心人看到,恐有災禍,這也就是為什麽黎若蘭以前從未施展這功法的原因。

此時場中的比試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,薛鬥南在黎若蘭的緊逼之下,已然有點抗不住了,再加上還有黎子文在一旁的不斷騷擾,他可謂是敗局已定。黎子文見自己一方已是穩操勝券了,心中激動,嘴上就開始數落起薛鬥南了,“鬥南,今天比試,你怎麽一副沒有吃飽飯的樣子啊,拳頭軟綿綿的,腿腳也是毫無勁道,我看你還是早點認輸吧。”

“放屁,現在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,只要你不把我打趴下,我就不認輸。”薛鬥南反駁道。

“把你打趴下還不容易。”說著,黎子文趁著薛鬥南一個不留神,倏地欺身而上,飛起一腳,正踢在薛鬥南的小腿上。薛鬥南一咧牙,差點叫出痛來,心中暗道:你小子夠狠的,這一腳下得夠重啊。此時,薛鬥南的牛脾氣也上來了,沖著黎子文大聲叫囔道:“黎子文,我是絕不會向你認輸的,你休想把我打趴下。我薛鬥南身為男子漢大丈夫,是不會向你這種小人屈服的,即使你把我打敗了,我還是看不起你。我敬佩的是像方大哥那樣頂天立地的人物,人立於世,唯有以武藝攝人,以品德服人,方可稱為大英雄。”

“好,說得好!”薛鬥南的話聲剛落,不遠處的樹叢中突然傳來一陣掌聲,一條大漢闊步走了出來,這大漢身高六尺開外,約三十歲出頭,虎背熊腰,神情剽悍。幾個年輕人顯然沒有料到,附近居然還有陌生人在,紛紛停止了比試,薛鬥南第一個發話:“你是什麽人,怎麽會在這裏?”

“我只是一個江湖小人物而已,偶爾路過此處,見幾位正在比試武藝,個個身手不凡,一時心癢,便在旁觀看了起來。方才聽到這位小哥口出雄言壯語:人立於世,唯有以武藝攝人,以品德服人,方可稱為大英雄。我不禁為這位小哥的胸懷所折服,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好,還請各位見諒。”這大漢顯然游走江湖多年,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,還順帶給幾個年輕人戴了一個小小的高帽子,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物。

薛鬥南、費雲龍對視了一眼,兩人在青竹幫呆了好幾年,江湖閱歷遠在黎家兄妹之上,知道這大漢突兀出現,恐怕不是什麽好事,如果是衡山幫探子的話,那說什麽也不能放他逃走。兩人心意相通,右手放在刀柄之上,腳下暗自移動,堵住了大漢的去路。

大漢是個明眼人,早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,心中暗笑道:“這兩個小鬼倒很機靈,怕我是壞人,先封死了我的退路,呵呵,有點意思。不過你們也太小看我了,如果我想走的話,就憑你們這四個小家夥,恐怕差遠了。”

此時,方臘等人也發現了這邊的異常,方臘帶著方楷、蘇若彤匆匆趕了過來。方臘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大漢,心中一驚,忙向薛鬥南問道:“鬥南,這是怎麽一回事。”薛鬥南不敢有所隱瞞,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。那大漢也不著急,面色平靜,在一旁聽著,渾然沒有把諸人放在眼中。

方臘聽完薛鬥南的描述,再次細細打量著那大漢,只見這不速之客雖然才過而立之年,但滿臉風霜,一道道風吹雨打的痕跡隱約可見;雙眼半閉半開,看似對這世間百態毫不關心,但偶爾閃現的一道寒光,卻又讓人不寒而栗;雖然極力掩飾,但全身上下依然流露出幾分淡淡的殺氣。“這是條經歷過血雨腥風錘煉的漢子”這是方臘的第一感覺。

方臘上下打量著大漢,那大漢也在仔細觀察著方臘,瞬間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在一起,方臘心中一動,沖著大漢一拱手道:“不知這位好漢姓甚名誰?為何會在此地?”

大漢從容地說道:“在下一介無名小卒,在江湖上混口飯吃而已。今日偶爾路過此地,打攪了各位,還請各位多多包涵。”

“我看好漢應該不是普通的武林中人吧?”方臘微微一笑道。

“此話怎講?”大漢似笑非笑,看著方臘說道。

“好漢背後的那柄手刀,若我沒有看錯的話,應該是京城禦前軍器所制造的吧。這可是朝廷禁軍的標準裝備,一個普通的武林中人怎麽會有?”要知道大宋朝對軍用器械的監管極為嚴格,禁止軍士私蓄手刀、錐槍、弓弩等器械,若發生軍用器械丟失的情況,輕者流放兩年,重者秋後問斬,因此方臘才會有此一問。

“這位爺,你看走眼了,我這柄手刀乃是在青州一個鐵匠鋪中買的,根本不是什麽朝廷禦前軍器所制造的。”大漢哈哈笑道。

“哦,原來是我看錯了,想不到這天下居然有鐵匠敢仿制朝廷的軍用手刀,而且還仿制得如此相似,連刀柄上的秦鳳兩個字都模仿的惟妙惟肖,難怪鎮守秦鳳路的朝廷禁軍是屢敗屢戰,被西夏國大軍打得頭都擡不起來,莫非他們使用的都是這仿制的手刀不成?”方臘有意無意地看了大漢一眼,淡淡地說道。

大漢一聽這話,當時就火了,破口大罵道:“放屁,你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,我秦鳳路五萬大軍,世代鎮守邊疆,可謂是軍功卓越,戰績累累。哪一次西夏軍來襲,不是被我們浴血奮戰、殺得大敗而歸;西夏軍見了我們,只有落荒而逃的份,比一窩老鼠還不如。你一介草民知道個屁,要不是看在你年輕無知的份上,今天我非抽你一大嘴巴不可。”

方臘聽完這番話,不怒反樂,沖著大漢笑道:“這位好漢,如此說來,你應該在秦鳳路的朝廷禁軍中呆過吧,不然的話……”說到這裏,方臘住口不言了,意味深長地看著大漢。

“這、這……”大漢突然意識到自己方才說漏嘴了,他性格直爽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圓謊了。

這時方臘開口了,沖著大漢抱拳道:“在下睦州方十三,方才見好漢你儀表堂堂,氣宇非凡,暗自猜測你必不是尋常人物,怎奈你口風嚴密、不願透露姓名,在下便有意一試,打探打探你的來歷。冒犯之處,還請好漢不要見怪。”

大漢這才明白過來,原來人家是變著法子來套自己的口風,可笑自己上了圈套,還茫然不知。不過面前這個方十三的眼光可真夠敏銳的,自己手刀刀柄上的兩個蠅頭小字“秦鳳”,居然就讓他猜測出了自己的身份,不容易,不簡單,是個值得結交的人物。

想到這裏,大漢抱拳回禮道:“方爺,在下河北相州人物,姓楊名林,早年曾在秦鳳路禁軍中任職,但因小人陷害,被免了軍職,一怒之下,便離開了軍營,獨自一人闖蕩江湖,做些劫富濟貧的義事,倒也快活自在,江湖人送我外號錦豹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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